自從佛洛伊德一時不慎﹐在某種極度缺乏自信心的恐慌中脫口說出﹕「女人﹐女人究竟要什麼﹖」後﹐天下所有的男人都墮入一種迷思中﹐以為既然連佛老這麼聰明的心理分析大師都搞不懂女人要什麼﹐那麼一般凡夫俗子的確永遠無法了解女人究竟要什麼了。至少我自己﹐就一直墮入這種迷思裡。女人究竟要什麼﹖還是如西遊記所述﹐女人都是盤絲洞裡的蜘蛛精﹐非要吃唐僧肉才能夠長生不老﹖
我思索了這麼多年﹐漸漸有些心得﹐雖然不敢胡亂說佛洛伊德錯了﹐但是至少比較了解女人究竟要什麼。我的覺悟是金瓶梅裡所說的「潘驢鄧小閑」這五個字的傳統口訣其實基本上還是對的﹐但是應該顛倒過來讀做「閑小鄧驢潘」。閑小鄧驢潘﹐不錯﹐這就是女人所要的。男人(尤其是老男人)要討女人(尤其是成熟女性)的歡喜﹐就靠這五字口訣。(或者對年輕女性仍是「潘驢鄧小閑」﹐對成熟女性則是「閑小鄧驢潘」)。
「閑小鄧驢潘」的口訣第一個字是「閑」。男人要閑﹐才有時間和女人慢慢聊天。只要肯耐心聽女人說話﹐男人其實已經成功了一大半。這點老男人最有本錢。現在常常聽到社會學家說老年人被邊緣化了。但是如果有一點錢﹐老年人被邊緣化並沒有什麼不好﹐反而少了許多社會責任﹐無事一身輕。老男人閑了﹐無權無勢﹐才有時間﹑有興致和女人慢慢聊天﹐這正是成熟女性所最需要的。所以老男人要把被邊緣化的情況顛覆﹐轉換成為一種優勢的條件。
「閑小鄧驢潘」的口訣第二個字是「小」﹐意思是肯放下大男人的架子﹐願意做小男人﹐能夠陪女人做她想做的事情﹐例如聊天﹑逛街﹑賞夜景﹑看電影﹑吃小館﹑血拼等。其實這些事情男女同樣都有興趣﹐只是男人在年輕時無暇享受﹐老了理當和伴侶同樂。為什麼女人總以為同性戀的男人都是好男人﹐就是因為同性戀的男人似乎都是小男人(其實也有兇狠霸道的同性戀者)。但是一般男人如果知道當小男人的種種好處﹐一樣會欣然覺悟。
第三才是有錢﹐所以「閑小鄧驢潘」的口訣第三個字是「鄧」。可是錢並不需要如過去時代的大財閥鄧玉那麼多﹐多了反而添麻煩﹐能夠逛街﹑賞夜景﹑看電影﹑吃小館即可。這些事情都花不了太多錢的﹐聊天更是完全免費。至於血拼﹐不妨從小處著手。現代社會的成熟女性多半習慣於獨立自主生活﹐所以不會完全依靠男人。況且女人知道男人多半比她早死﹐也不會產生太多不切實際的期望。男女雙方都能各自經濟獨立﹐才是幸福生活的長期保障。
「閑小鄧驢潘」的口訣第四個字是「驢」。「驢」本來指「驢叫白」﹐他是武則天的面首﹐因為驢的那話兒最長大而得名。但是有了偉哥之後﹐這都是比較次要的問題了﹐反而是前戲及後曲更加重要。男人能不能勃起﹐多半是心理問題﹐就如剩下的牙膏頭好像永遠也用不完﹐就看使用者怎麼擠。只要一切放慢﹐沒有壓力只有情慾﹐男人的性能力一樣可以不靠藥物。至於是大驢還是小驢﹐就應了俗話所說﹕「別人騎馬我騎驢﹐仔細思量我不如。回頭只一看﹐還有挑腳漢。」
最後才是潘安之貌。成熟女性早已經給自己做過心理建設﹐不會再要求對方非是奶油小生不可﹐有的成熟女性反而看奶油小生不順眼。所以再醜的男人如果能夠做到上述的四點﹐應該都可以過關。但是小丑都有很高的自我期許﹐所以小丑的悲哀往往是自己造成的﹐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。隨著人口逐漸老化﹐男人如果通曉「閑小鄧驢潘」的五字口訣﹐其實可以活的瀟洒﹐不必以小丑自居﹐至少可免得孤獨一身老景堪憐。當然男人開竅也是女性之福﹐這樣男女雙方都可享受比較快樂的中老年。
(原載2006年5月3日聯副)
迴響迴響﹕女人究竟要什麼連佛洛伊德都深感困惑﹐不是一篇短文就可探索究竟。針對讀者的迴響批評﹐我要引用鄧小平的名言來回答﹕「實踐檢驗真理」。「閑小鄧驢潘」五字口訣是否有用﹐讀者試過即知﹐我多說無用。我再要引用的﹐還是鄧小平的名言﹕「不管黑貓白貓﹐能夠抓到老鼠就是好貓」。《金瓶梅》似乎太傳統守舊﹐但是如果經過「實踐檢驗真理」的步驟仍然站得住腳﹐難怪膾炙人口﹐不可一筆勾銷。再次﹐「閑小鄧驢潘」其實已經暗含尊重女性的基本精神﹕男人肯耐心聽女人說話﹑能夠陪女人做她想做的事情﹐就是尊重女性最重要的兩步。男人平日養成習慣﹐自然會更加尊重女性。
至於男人是否願意為對方付出﹐對方是否領情﹐那是另外一個層次的問題。「閑小鄧驢潘」講的是戰術﹐不是戰略。戰術當然必須接受戰略的指導。只講戰術﹐太重技術層面﹐當然是不夠的。但是如果全然忽略戰術﹐空談戰略﹐那是不可能成功的。男人只會嘴巴空講尊重女性﹐說多了恐怕就和阿扁一樣﹐再沒有人相信。本文的重點﹐其實是老男人和成熟女性如何和諧相處的問題。至於各個年齡階層的女人究竟要什麼﹐其實只有當事人知道﹐千變萬化人人不同﹐就不在本文討論範圍之內了。
